倾山河(张启山×何瀚)
4.
何瀚睁眼之时,是凌晨时分。咽喉的干涩感让他十分不舒服。
窗外的鹅毛大雪依旧飘扬着,张启山房内的窗户被阵阵寒风吹过弄出声响,透过缝隙的风吹着窗前的白帘,隐隐地用寒意侵蚀着房间里的一切。
何瀚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,却又无可奈何。
但他的意识却是十分清晰,将拿过床头自己已经干净的衣物穿上,便是赤足下了床。
这是张启山的房间,他不想在张启山的房间多待上一秒。
这里熟悉的气息犹如魑魅魍魉,对于何瀚来说是致命的伤害。
何瀚找了一圈,没找到自己的鞋子,想来或许是在大门口。
他慢慢赤足走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,慢慢走过张启山的办公桌前,看见桌上层叠的文件下露出相片的一角。
何瀚知道,能让张启山如此宝贵的,必定是,也只有那人的照片了。
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,将那照片抽出来。
照片上,是十五六岁的少年,双手轻轻地拉住张启山的胸前的领带,脸上露出好看的酒窝,笑意嫣然。而照片上的张启山,亦是深情款款看着少年,伸出的双手轻轻抚在少年的发梢上。
当真佳偶天成,一双璧人。
若不是几年前文世倾忽然不知所踪,想他和张启山,早就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罢。
自己是断断不会与张启山纠缠许久。
何瀚自嘲地笑笑,“你不经我同意,看过我小册。今日我便自作主张看了你照片,就当相互抵过。”言罢,便是将那照片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,小心地压好。
心中此刻所有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,何瀚难以用语言描述,表面波澜不惊,内心情绪却如波浪一般翻涌——
他忽然很想问问张启山。
“张启山,你可有片刻,喜欢我?”
“张启山,你可有片刻,将我不当做是他?”
“张启山,我算什么?”
这三句话,是几月前,倾盆大雨的张府门前,何瀚没有勇气说的三句话。
张家大宅的佣人已经睡着,走廊的过道只留了晚上照明的灯。
二楼是张启山的房间,何瀚睡在张启山的房间一躺就是三日,张启山这几日有意无意只在家中逗留一两刻,到自己房间看看何瀚是否已经烧退,又忍不住多叮嘱照顾的佣人几句,多意识点何少爷的身体状况,便是又头也不回地关上门到司令部去了。
今日在司令部就寝的张启山在半夜忽地怎么都睡不着了,一颗心扑腾地厉害。在窗前踱步徘徊了几次,果断地拿了车钥匙自己一人回张家大宅。
张启山在心里默念,“一眼,一眼就好。”
街道上的行人只剩二三,张启山便是将车速足足开快了一倍,寒风从张启山耳边呼啸而过,这平常的路程,张启山却是觉得足足漫长了一倍。
到了家门口时,张启山又被门口睡的如同死猪一般的卫兵当头一击,任凭张启山接连不断的喇叭声,却是一点动静都没。
张启山:“?????”
睡的这么熟??日本鬼子若是哪天打到他家门口往宅内开上几枪让他一命呜呼,他恐怕都还在睡梦中抱着何瀚笑呢?
果断将车扔在门口,张启山思索再三,又看了一下大宅两旁,无奈地摇摇头。
他张启山这辈子怕是没想过,有一天进自家门,还要靠翻栏。
“何瀚,真是我欠你的。”
张启山往后退后一两步,借力翻身,轻轻一跃,已是在张家大宅内了。
门被忽地打开,夹带着阵阵寒气。
轻声下楼的何瀚没有想过会迎面碰见张启山,自然,张启山也没想到何瀚已经醒来了。
张启山看着面前之人,白色的雪袄下只是单薄的衣物,连件带毛的暖和衣件都没有,何况还赤着脚,想必是在他回来之时醒来,便是打算离开。
何瀚不慌不忙地看了张启山一眼,还没收拾好的情绪又在一瞬间迅速发酵,却依旧面色如常,径直从张启山身边走过。
张启山回首,一把抓过何瀚纤细的手腕,“去哪?”
“回府,不敢打扰佛爷。”何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却发现张启山又用力了三分。
“你可还是有罪之身。”张启山回着他,眼睛却是看着何瀚已经有些微紫的双唇,不禁皱眉。
自己刚从风雪中回来,一身寒气,是不是太冷了?
“何家是否有罪,佛爷与我自当心中清楚。”
张启山抽回了手,将身上寒衣脱下挂在远处的衣架上,又去倒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,没有正面回答何瀚的问题,而是对何瀚道:“这几日留在张家,你弟弟我会派遣人照顾妥当。”
何瀚不想与张启山废话,这张家,他是不会留得。
“痴人说梦,告辞。”
张启山摇摇头,放下茶杯,快步走上前,将还没出门的何瀚一把打横抱起向二楼走去。
“穿好鞋再与我说。”
评论(19)